本報采訪組
“2份冰淇淋、6個糖葫蘆、4份炸醬面、6杯鮮榨果汁，吹糖人2次，購買玩具2套，晚上看演出1場……”這是游客李先生一家六口近日在北京前門大街的消費清單。像李先生家這樣三代同游共享天倫之樂已經成為人們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
今年以來，旅游業進入全面復蘇通道，有力帶動了文化娛樂、住宿餐飲、交通運輸、商品零售等關聯服務業回升，成為擴內需、促消費、拉動經濟增長重要力量。
文旅融合成效明顯
業態多元體驗豐富
旅游演藝項目全部恢復營業，部分熱門項目場場售罄、多次加場；熱門博物館“放票秒光”“一票難求”，文創產品頻頻出圈、銷售火爆；創新業態勢頭強勁，沉浸式項目不斷上新、漸成風口……今年上半年，文旅深度融合的趨勢愈發明顯，為擴內需、促消費再添一把火。
“雖然忙碌，但是高興。”朱佳俊是江西景德鎮的高嶺·中國村景區《大唐茶市》旅游演藝項目的一位視頻工作者，他說，今年上半年，景區客流增長十分明顯，甚至趕超疫情前水平。自己所在的演藝項目經常一天演出好幾場，他也是忙得連軸轉。
其他熱門旅游演藝項目同樣如此。大型實景歷史舞劇《長恨歌》上半年共演出411場、接待游客107萬人次，實現經營收入2.64億元；張家界核心景區武陵源的民俗演藝《魅力湘西》上半年接待游客72.09萬人次；主題樂園“南寧方特東盟神畫”的主打演藝項目《千島之歌》上半年接待游客量近20萬人次；重慶雜技藝術團打造的《極限快樂SHOW2》五一假期接待游客近1.3萬人次，票房收入較去年同期增長40%。
中國演出行業協會7月6日發布的《2023上半年全國演出市場簡報》顯示，自2023年春節起，旅游演藝背靠旺盛的出行需求一路走高。上半年，旅游演藝演出場次6.84萬場，演出票房收入70.55億元，觀眾人數3911.93萬人次。
今年上半年，許多熱門博物館出現了“一票難求”現象。途牛數據顯示，北京各大博物館自今年3月起便迎來大客流，本地和外地游客占比約3∶7。北京地區各大博物館及時采取適當延長開放時間、優化預約措施等方式，更大限度滿足游客參觀需求，進一步提升游客滿意度。恭王府博物館、國博分別將預約時間從零點調整為20點、17點。故宮則對未成年人預約、入場等措施做出優化，對研學團隊游預約提供了專門通道。
文創日歷、文物雪糕、考古盲盒……博物館熱帶來了文創產品的火爆銷售。上海博物館文創中心副主任馮煒介紹，今年上半年，上海博物館僅英國國家美術館珍藏展便接待游客42萬人次。“我們圍繞英國國家美術館珍藏展以及梵高作品等，推出了大師、大藝術家和印象派三大系列200余款文創產品，涉及服裝鞋配、家居用品、香水香氛等八大類目，還推出了特制的舌尖上的文創午餐。展期之內，展覽圖錄售出2萬余本，帶動文創銷售超過2600萬元。”
以沉浸式體驗、多元業態融合為代表的文旅消費新業態、新場景同樣人氣十足。開心麻花劇場院線總經理文娟介紹，今年以來，開心麻花加快推進沉浸式文旅新業態創新，在北京的演藝新空間綜合體“花花世界”、在江蘇南京老門東落地的實景懸疑喜劇《方橙市大偵探》等項目，均有不錯的市場表現。“比如2019年推出的‘沉浸式帶餐爆笑喜劇’《偷心晚宴》已在全國多地開展駐演，均接近滿場。今年，我們還攜手三亞旅文集團打造了‘海上劇場’，將《偷心晚宴》搬上游輪；聯合成都公交集團、成都文旅集團打造了《偷心晚宴》話劇巴士，成為當地的旅游新名片。”
中國社會科學院輿情調查實驗室秘書長楊斌艷認為，旅游市場快速復蘇、再次火爆，充分體現出我國旅游業的巨大潛力。“以文塑旅，以旅彰文”的深入實踐催生了一批新業態、新項目，推動了旅游業的創新發展、高質量發展。
旅游客流穩步提升
交旅融合持續發力
旅游專列主題豐富、大型郵輪陸續復航、汽車租賃業務繁忙……隨著大眾旅游出行持續升溫，交旅融合發展活力迸發。
“祝你生日快樂……”近日，在沈陽鐵道國際旅行社組織的一趟赴廈門旅游專列上，一群中老年游客齊聲唱起生日歌，為同行游客沈陽退休教師王麗華送上誠摯的祝福。
還有很多類似的“幸福列車”飛馳在神州大地。沈陽鐵道文旅集團旅游管理部部長江岸峰介紹，今年3月17日開始至6月末，他們已組織開行旅游專列79列，較2019年同期增長25%。其中，跨省旅游專列21列，接待游客超1.5萬人次。
中國鐵路哈爾濱局集團有限公司今年以來共接待全國各地到達黑龍江的旅游專列超100列、游客超6萬人次，創歷史新高。今年暑期，集團計劃開行39列省內游專列。
“環西部火車游”是甘肅省文化和旅游廳與中國鐵路蘭州局集團聯合打造的鐵旅融合產品。今年以來，甘肅將12個州市的景區景點由點到線串聯起來，以“蘭州—敦煌”西環線、“蘭州—隴南”南環線、“蘭州—天水—平涼”東環線、“蘭州—中衛—銀川”北環線為核心線路，衍生出六大類102種線路產品。其中，在這一品牌引領下，平涼推出崆峒號旅游專列。截至目前，崆峒號旅游專列共開行18趟，吸引省內外游客4000余人次，實現直接旅游收入1000萬余元，帶動平涼相關產業收入約6000萬余元。
今年以來，吉林通化大力推動“航空+旅游”融合發展。截至6月24日，通化機場今年上半年共保障運輸航班起降1179架次，完成旅客吞吐量10.12萬人次。“畢業游預訂持續升溫，通化根據游客出行需求，及時調整加密相關航班，推出定制化航空服務。”通化市旅游服務中心主任葛漢浩說。
作為航旅融合企業，上海春秋國際旅行社（集團）有限公司對于旅游市場復蘇帶動航空運輸業務恢復的感受十分明顯。公司副總經理周衛紅介紹，今年以來，航空業務隨著旅游客流的恢復實現大幅增長，以吐魯番、滿洲里、張家界等為目的地的旅游包機航線紛紛推出，均保持了較高上座率。七八兩月，春秋還計劃推出289架次旅游包機。
中國旅行社協會航旅分會執行會長，上航旅游集團黨委書記、總經理靳黎軍表示，今年上半年，商務差旅和MICE業務復蘇強勁，國內旅游業務加速回暖，更多游客選擇中遠程目的地，切實帶動了航空市場恢復。
水上旅游交通業務也實現有序復蘇。3月29日，交通運輸部辦公廳印發《國際郵輪運輸有序試點復航方案》，上海、深圳郵輪港口兩個水路口岸有序推進國際郵輪運輸試點復航。
交通運輸部長江航務管理局數據顯示，上半年，長江干線游輪共計發船2260艘次，完成客運量59.76萬人，為2019年同期的122.56%。“兩壩一峽”“長江夜游”熱度持續上漲，1至6月，三峽樞紐累計通過客船490艘次，通過游客19.61萬人次；葛洲壩樞紐累計通過客船1303艘次，通過游客76.55萬人次。
旅游市場的火熱還帶旺了汽車租賃、自駕車營地市場。
新疆獨庫公路開行以來，自駕游需求持續攀升，當地汽車租賃業務增長明顯。新疆眾馳旅游汽車有限公司已將商務車與旅游大巴車增加至900余輛，其中7座商務車型增加至90余輛。公司車隊副經理孟勇說：“現在7座商務車型最受游客喜愛，主要原因是獨庫公路自駕游允許走的最大車型就是7座。”
北京四合汽車服務公司副總經理張少峰表示，北京旅游市場強勢復蘇，公司所有車輛已全部投入旅游客運業務，依舊應接不暇，駕駛員的收入也大幅提升。
今年5月，河北省自駕游與露營房車協會組織開展京津冀房車巡游及嘉賓考察觀摩活動，帶動了河北省內自駕車營地發展。石家莊靈壽縣漫山花溪谷景區負責人蘇瑞平介紹，今年上半年，景區所屬自駕營地接待人數和營收均比去年同期增長50%以上，實現營業收入300多萬元。
中央財經大學文化經濟研究院院長魏鵬舉認為，旅游是綜合帶動作用強、溢出效應顯著的現代服務業。旅游業的強勁復蘇，不僅反映在旅游場所客流量的增長上，也為交通運輸行業增添了發展活力。
北京聯合大學旅游學院教授喬向杰表示，旅游拉動了民航航班、高鐵動車、旅游專列、內河游輪、自駕驛站、房車營地等產品服務供給，促進了旅游與交通融合發展。比如，一些機場加密重點旅游城市航班，多數航空公司大幅減虧甚至開始盈利。鐵路部門加開特色旅游專列，暑期客座率已超2019年同期水平。
綜合效應不斷放大
關聯業態消費旺盛
免稅購物增勢明顯，休閑街區人流不斷，夜間消費持續升溫……旅游客流增長也帶動了餐飲、零售等商業繁榮。商務部數據顯示，上半年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22.8萬億元，同比增長8.2%。其中，接觸型消費明顯回升，餐飲收入增長21.4%。
“真是感覺收不住手了，錢包不花空都不想走！”正在cdf海口日月廣場免稅店購物的新疆游客張豫有些興奮，“本來想著路途遠，買點兒好帶的小件，沒想到還可以郵寄送達，這下可收不住了，買了箱包等好幾個大件。”
今年以來，海口多家免稅店人氣爆棚。海南省商務廳發布信息顯示，今年上半年，海南離島免稅市場活躍，12家離島免稅店總銷售額323.96億元，同比增長31%；總銷售額中，免稅銷售264.84億元，同比增長26%；免稅購物人數516.6萬人次，同比增長34%；免稅購物件數2568.23萬件，同比增長5.8%。在離島免稅購物帶動下，今年前5個月，全省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超1000億元，同比增長12.9%，比全國高近4個百分點。
許多城市的旅游休閑街區是游客必到的“打卡點”。
前門大街是北京著名的商業街區，也是國家級旅游休閑街區，吸引著全國各地的游客。不少游客白天逛故宮、國博、天安門，傍晚時分來到前門大街，拍照打卡、品嘗美食、消費購物。
放眼望去，前門大街的大部分鋪面都是人頭攢動，有的甚至排起了數十米的長隊。吹糖人手藝人孔路軍的店鋪只有一米見寬，卻人氣十足。5分鐘左右，孔路軍就接待了5個小顧客。“從春節開始，人就多了，每天怎么著也得好幾百人。”孔師傅說。
不少夜間文化和旅游消費集聚區同樣人氣十足。大唐不夜城街區人氣火爆，客流量持續走高，每天晚上8時到11時是客流高峰時段。五一假期，街區接待游客272.74萬人次，占西安市同期接待量的1/5。入夏以來，街區日均客流量達30萬人次。廣西南寧新推出夜游文旅項目“廣旅·南寧之夜”，從1月14日開街到6月底，累計接待游客超過550萬人次，實現旅游總收入超過4800萬元，沿街160余家商鋪受益。
特色美食同樣備受廣大游客青睞。美團、大眾點評數據顯示，上半年，吃玩一體的“味蕾游”場景受到熱捧，以五一假期為例，假期前3天，全國餐飲消費規模較2019年同期增長92%，部分餐廳重現排隊等位超1000桌的火熱態勢。
浙江省文化和旅游廳數據顯示，今年4至6月，浙江持續開展“味美浙江”餐飲消費歡樂季活動，聯動旅游市場形成消費熱潮。截至6月底，全省累計舉辦活動200余場，帶動餐飲消費近240億元。
中國社會科學院旅游研究中心主任、文化和旅游部“十四五”規劃專家委員會委員宋瑞認為，旅游業上半年的良好業績至少有三重價值，一是帶動了餐飲、購物、體育、文化、商務等相關產業快速復蘇；二是為國民經濟企穩回暖提供了重要支撐；三是強化了消費信心和行業預期，為全年乃至今后更長時期的持續繁榮奠定了基礎。
世界旅游聯盟研究院首席研究員王昆欣表示，今年以來，旅游市場快速增長，旅游產品不斷更新，旅游消費數據不斷刷新，企業信心有效提振，經營業績穩步增長，同時還帶動了交通、餐飲、住宿、娛樂、演藝等產業復蘇，對中國經濟回歸常態化運行發揮了重要作用。
（采訪組成員：李志剛 王洋 任麗 周鳳文 張隴堂 楊浩 劉玉萍 王思超 王趙洵 楊麗敏 陶李 執筆：李志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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